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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冬

周領順

今兒是個艷陽天,持續多日的陰霾一掃而光,連心情也跟著晴了起來。雖然屋外麗日高照,但冷颼颼的涼意在室內還有“襲”人之感。不過,這天氣,這氣溫,倒適合做一小時的“長途跋涉”,因此我決定走著去我的工作室。

穿棉衣,系圍巾,蹬上運動鞋,8點準時走起。

一開始的十來分鐘裏,室外的冷氣包裹全身,避之不及。我用圍巾罩上口鼻,踏在平坦的小路上,閉起眼,走上個十來步不成問題,這滋味,真有點兒窩在被窩兒的感覺。睜睜眼,再作十來步的判斷,若想“睡”,就再一次把眼睛瞇起。半個鐘頭過後,棉衣的扣子就得解開它幾個,隨衣角在風中抖動;圍巾松弛下來,隨意搭在肩上,“藝術”範兒不差毫厘。步子並不拖踏,反而有些輕盈歡快。

路邊成片的草地,有深綠的,有枯黃的,上面都蒙著一層薄霜,偶爾踏足,感覺平時的軟土,忽然變得鐵板般堅硬異常。大地都凍起來了,然而一些小草依然堅韌如初,似乎不情願褪去深愛的綠裝。幾片小樹林,以冬青和香樟為主,在它們身上,幾乎看不出季節的變化,只是感覺綠得更加深沈,全沒了初春時應有的嫩樣。

途經一條小河,還是那麽阿娜,河邊種著垂柳,本該是殘枝敗柳的時節,現在看來,倒有些綠意盎然。柳條依舊,綠中泛黃,從顏色上看不出是深冬還是初春的景象,只是那些葉子露出了端倪。大一些的,是熟透了的,黃中帶點褐色;小一些的,綠得尚可,有著春的氣息,畢竟初春時節的柳葉不大,綠中夾雜著鵝黃。我此時哈著熱氣,渾身暖意融融,走著看,看著走,若不是對那些大個兒柳葉仔細端詳,依然能感受到春滿小河一樣。

此時,植物的季節更替模糊了我的雙眼,但河面上的小鳥,卻蹣跚於刺眼的冰面之上。小河結著冰,只是冰不厚,有植物歪立和根系盤桓的地方,薄如蟬翼,有水汪汪。灰白相間的小鳥是在覓食吧,可憐的,冰面上哪有什麽好吃的呢!還是那些大黑鳥老成了些,它們成群在草棵裏覓食,甚至不懼路人,呼嘯著飛臨小河時,也多是撿拾河邊草叢裏深秋留下的籽粒;它們偶爾在冰面上走一走,似乎是在其他體型較小的同類面前耀武揚威、展示氣場。

及至校園,看到零零星星的雪堆未及化盡,散落於草地之上。它們是學生們冬日的傑作,可愛的雪人現在早已沒有了“人”樣,但能想象到當時學生們的嬉戲和歡樂,此時化作了雪堆的記憶,也讓我對深冬如夢初醒。我走在冬天裏,卻走出了春意,收獲了秋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