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椽巨筆－漢寶德與境與象出版社          文/黃健敏

引 言

         2014年七月底我規畫了一趟巴塞隆納旅行，行前至漢光建築師事務所，向漢寶德先生（1934-2014）索取《境象風雲．寫藝人生》(暖暖書屋出版,2014年9月)壹書的序言，該書係為誌賀漢寶德八十大壽所編。漢先生曾親撰《築人間：漢寶德回憶錄》（天下遠見出版,2001年8月），閱畢該書後頗有所感，我認為有些事物漢先生並未淋漓盡致地述及，應當有另壹本書進一步闡釋，讓更多人了解知曉漢寶德的璀璨人生。漢先生認為替自個的另類回憶錄撰序不宜，而且當時的健康狀況已經極度衰弱，所以遭婉拒了。

        在旅途中，漢先生的秘書彭俐萍傳來訊息，告知歷史博物館將為漢先生舉辦展覽，需要我從旁協助。九月初回台後，與歷史博物館展覽組長林明美相商之下，決定參考《境象風雲．寫藝人生》的內容，作為展覽之架構。不過漢先生持不同的意見，認為既然是為他舉辦展覽，希望能以書法為主，因為其它領域的成果是靠眾人攜手合作所達成，惟獨書法是完全由他個人所成就。館方考量漢寶德的豐功，冀望以多面向呈現精彩的風貌。於是「漢寶德八十回顧展–築人間」於2014年10月24日揭幕，展期至11月30日。展覽期間漢先生於11月20日遽然逝世，館方乃延長展期至12月7日，表達向大師致敬之意。/ 01 02 03

        2024年逢漢先生離世拾周年，歷史博物館特舉辦「書藝人間–漢寶德書寫之美」，以他生前親自選輯的二百零二幅書法為本，考量展場的空間，自其中選輯一百零三幅，將之整理歸類成四大項目：循古、抒情、構成與新象展出。除了書法作品，並輔以九件建築作品，彰顯其所揭櫫『書法是生動的建築，建築是立體的書法』之理念！（註1）04 05

       「書寫」有多重的意義：是漢先生對書法的詮釋，是漢先生終生勤於筆耕著作等身的寫照。綜觀漢先生的著作，從早期建築專業，爾後跨足藝術美感，乃至專欄雜文，莫不充滿對文化的關照。關於漢先生眾多的出版品，當以漢先生與師母蕭中行兩人分別成立的兩個出版社：境與象出版社暨景象出版社，所刊行的諸多書籍，值得進一步探討。

漢寶德的第一本建築書

　　1964年漢寶德赴哈佛大學留學，在出國前於1962年4月曾創辦《建築》雙月刊雜誌，在美期間《建築》雙月刊庚續印行，漢先生仍掛名主編。自1966年3月號第18期改由編輯委員會負責編輯，1966年12月號第22期改由中原理工學院建築系第一屆畢業的鄧德成主理編輯，1968年4月第25期則由東海建築系第一屆畢業的鄧國川主編。1967年9月漢先生經由歐洲回國，擔任東海大學建築系第三屆系主任。1969年1日建築雙月刊改組為《建築與計畫》雙月刊，漢寶德出任主編。1971年7月漢寶德的第一本建築書「勒‧柯比意」由建築與計畫雜誌社再版發行，原書是法國建築史學者法蘭西斯．蕭伊文（Francoise Choay,1925-）於1960年所撰寫的《柯比意》（Le Corbusier）壹書，是紐約喬治．巴西勒公司（George Braziller Inc.）出版的世界建築大師系列中的壹本。原版英文書有18頁的文字，80頁的作品圖片，外加簡傳、著作、作品年表等，全書合計126頁。按中文版的譯序暨再版序，漢先生未採用原書的圖片，改採柯比意全集六冊中之圖片。06 07 07a 08 08a

         漢先生出國前主編的1964年6月《建築》雙月刊第14期是柯比意專輯，以頗多的篇幅引介柯比意之作品，作為柯比意晚期重要代表作的廊香教堂，在專輯中僅有兩張黑白的照片，《柯比意》專書則以兩整頁彌補。廊香教堂違反柯比意早年以理性主義為尚的現代建築理論，沒有橫豎的直線表現，反以曲線與厚重的量體，追求抽象的雕塑性建築。對於這個經典的教堂，漢先生曾想從巴黎南下親身體驗，但路程遙遠很不方便，以致成為懸念。有回我與漢先生聊天，提及若要走訪廊香教堂，從瑞士巴賽爾（Basel）前往最便捷，而且巴賽爾有眾多傑出的當代建築，值得走訪。 2004年漢先生有歐洲行，行程規劃了廊香教堂，回來後在聯合副刊發表「廊香，我來了」壹文誌記（註3）。09a 09 

      《建築》雙月刊第14期是柯比意專輯，佳作介紹的首篇是哈佛大學視覺藝術中心，評論的文章出自漢先生，文章提及同為現代建築大師的密斯（Mies Van Der Rohe,1886-1969）在美國有頗深遠的影響力，柯比意過於個人的表現不符合工業化的美國建築，但是在建築形式方面卻引領風騷，漢先生對柯比意多方讚美。該文是漢先生出國留學前的文章，1964年9月他從哈佛寄了壹篇通訊稿「哈佛建築」，刊登於1965年10月的《建築》雙月刊第16期，剴切地論述哈佛大學的建築教育，旁及西班牙建築師塞特（Louis Sert1,902-1983）所設計的波士頓大學校舍，卻絲毫未論及校園內柯比意的視覺藝術中心，這倒頗為意外，不知何以這篇海外來鴻沒有提到他所景仰的大師。10 

        2002年7月臺北市立美術館舉辦柯比意展，當時我是《建築師》雜誌主編，為該展覽策畫了三期特輯，其中包括漢先生將近四十年前的經驗回憶，漢先生稱『柯比意是一個造型的能手，但是他也許太高傲了，他的建築有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他是一位令人望之生畏的英雄，他支配陽光，玩弄陰影，用混凝土，創造力感，但他忘記使人們樂於親近也是一個高貴的品質』（註4）。這般的觀點與漢先生晚年自陳的「大乘的建築觀」符應 ，『大乘建築家應該是愛人群、愛生命的人，不是孤高自賞的人』。『大乘的建築，要設法在建築過程中理解大眾的觀點，以大眾可接受的美學呈現。但非譁眾取寵，而是心存大眾之心』（註5）在柯比意展覽期間，臺北市立美術館的刊物《現代美術》配合展覽，將漢先生的演講整理成文章發表（註6）。 

         2002年漢先生接下世界宗教博物館館長一職，有鑒於不同宗教的排斥性，使得宗教博物館營運不易，為求有所突破，他構思以宗教建築模型吸引觀眾的興趣與認知，以利進一步參觀所展出的文物。2003年「虛擬聖境－世界宗教建築縮影」的十個模型完成。接著漢先生擬執行兩項計畫，一是現代宗教建築，二是台灣宗教建築，現代宗教建築包括柯比意的廊香教堂（註7）。

        從1964年至2003年，綜觀漢先生從求學時代寫文章，辦《百葉窗》、《建築》、《建築與計畫》與《境與象》等建築雜誌，至晚年力倡美感教育，在報章勤於發表，出版許多書籍，其歷程與柯比意以寫文章、辦雜誌、出書等方式宣傳現代主義的新觀念全然相同，堪視追隨著柯比意的腳步邁向建築天地！

漢寶德的三本文集

　　1970年9月《建築與計畫》第10期出刊之際，在頁首有壹則啟事，聲稱刊物不堪賠損，組織將有所調整，編輯方針同時有所異動。兩個月後的第11期保有既存的風格繼續出刊，時隔半年之後，第12期以新面貌發行，原主編漢寶德離開，於1971年4月另創辦《境與象》雙月刊。在定期刊行《境與象》雜誌同時，境與象出版社誕生，為匱乏的台灣建築出版注入活水。《柯比意》是出版社的頭陣，繼而是《建築的精神向度》。向度一書的內容包括自1957年《百葉窗》創刊，繼而在《建築》雙月刊與1969年《建築與計畫》初期等刊物所發表的文章，橫跨十二年，共計十七篇論述，是漢先生的第一本文集。

　　漢先生自稱他的著作中，有三本重要的文集，境與象出版社於1975年出版的《建築‧社會與文化》是第二本文集，其收錄十五篇文章，著重社會暨文化的議題，呈現建築是社會性的藝術，初篇「都市建設的地方領導」登載於1969年5月的《建築與計畫》雙月刊第 3期，「中國建築的傳統問題」登載於1962年10月《建築》雙月刊第4期，「傳統的滯留與浮現」刊登於1973年5月12日，其餘的拾壹篇全在《境與象》雙月刊發表。2001年修訂四版增添三篇，其中的「我國當前的民居問題」選自巨流圖書公司於1979年編纂的《當前台灣社會問題》。（註8）。很顯然漢先生對於民生課題的「住」很關切，《建築與計畫》雙月刊第4期，曾針對國民住宅、住宅建設、違章建築、社區發展等從事專題研究。《建築．社會與文化》的另一個特色是文章以漫畫輔佐，這讓必需用心閱讀的漢寶德文章多了些許輕鬆幽默的效果。漫畫出自東海大學建築系1975年畢業的陳道亮（註9）。11 12 

         漢先生自稱除了《建築的精神向度》與《建築‧社會與文化》兩書之外，由歷史博物館於1995年印行的《建築與文化近思錄》是第三本的重要文集，全書共計有「大乘的建築觀」、「文化資產的維護與發揚」等九篇，篇篇宏讜大論。由於該書是官方機構的出版品，因此流通有限，以致閱讀過此文集者寥稀，筆者曾選輯其中四篇，在漢先生其他的著作書籍中適切的編入（註10），以期達到推廣之目的。

        在《建築．社會與文化》書中的「大眾媒體與建築」壹文，漢先生指陳在大眾媒體氾濫的文化環境之下，建築師當如何自處?如何面對時代?如何迎接挑戰。接續的「釋媒體即信息」、「建築與自證危機」文章中，藉由倆倆對話詰問的方式提出正反的觀點，以哲學辨證的方式闡釋他對於建築、建築師的論述。建築師自視為知識的貴族，只會形成畫地自限的自憐自顧，漢先生認為建築師應當了解所服務的對象，知曉對象的要求才是解方。這與漢先生爾後提出的大乘的建築觀作了伏筆呼應。漢先生曾經翻譯介紹馬歇．麥克魯漢（Marshall McLuhan,1911-1980）的著作《媒體即按摩》（Medium is the Massage）（註11）。這些著作一而再地證明漢先生始終信仰建築為文化的延伸，建築是生活環境的信息。13

美國當代建築師路易士．康的譯作     

        繼《勒．柯比意》一書，路易士．康（Louis I.Kahn,1901-1974）是漢先生引介的第二位建築大師，《路易士．康》的譯本採用耶魯大學建築史學者文森．史考利（Vincent Scully,1920-2017）的著作（註12），原書出版於1962年，是當代建築創造者系列之一（註13）。漢先生認為康的思想暨建築語彙，對於糾正現代建築有極深邃的影響與貢獻，尤其路易士．康對於幾何空間的追尋實踐，誠乃現代主義結合古典主義。於1953年完成的耶魯大學藝廊（Yale University Art Gallery,1951- 1953）奠定路易士．康在美國建築界的崇高大師地位。路易士．康在其一生中完成了多項垂世之作，作品屢屢獲美國建學界至高榮譽的25年獎（25 years awards）。以獲25年獎之排名，路易士．康僅次於埃羅．沙利寧(Eero Saarinen,1910-1961)，排名亞軍，迄今已有五件作品獲獎，按獲獎年度依序為：1979年的耶魯大學藝廊（1951-1953），1992年的沙克生物研究所（Salk Institute for Biological Studies,1959-1965 ），1997年的艾瑟特圖書館（Philip Exeter Academy Library,1965-1972），1998年的金貝爾美術館（Kimball Art Museum,1966-1972），2005年的耶魯大學不列顛藝術中心（Yale Center for British Art,1969-1974）。14 15 16 17 18 19

         漢先生以文章與書籍帶領七○年代台灣建築界認識路易士．康的思想與作品，同時他個人也是路易士．康的追隨者，位在台北市忠孝東路的中心診所是漢先生至今倖存在台北市的作品，在中心診所作品中可以看到路易士．康典型的建築語彙。位在太魯閣國家公園的洛韶山莊，則是漢先生從事幾何形式的設計代表作。《路易士．康》譯本一書以拱作為封面，作為建築師的哲學家，路易士．康喜愛以自問自答的方式敘述其個人的主張，像是問磚要成為甚麼？磚回應要成為拱。拱是羅馬時代至為重要的建築結構發明。透過對話，康將建築史上關鍵的創新指出。這段「意欲為何」（something）的對答曾在電影「桃色交易」（Indecent Proposal,1993）出現，作為建築師的男主角在課堂上投放著一張張的幻燈片，解說康的作品，講到尋常的磚意欲為何，磚的回答是：拱，這段富於哲理的片段，如今在youtube 還可以看到！20

　　1969年2月12日路易士．康在蘇黎世瑞士聯邦理工學院建築系以「靜謐與光明」（Silence & Light）為題演講，這個演講被視為路易士．康對建築哲理與創意設計的靈魂，因此以「靜謐與光明」作為書名的出版品有不少。2013年瑞士建築師瓦薩里（Alessandro Vassella）將該演講編輯成五種不同語言的版本出書，瓦薩里也是《路易士．康建築全集》(Louis I. Kahn—Complete Work 1935–74)的共同主編之一；在此之前，約翰．羅貝爾（John Lobell）於1979以《在靜謐與光明之間》（Between  Silence and Light）作為書名。約翰．羅貝爾的書有兩本中文譯書（註14），兩本中文譯書都以沙克生物研究所的中央庭院作為封面。2005年托馬斯．萊斯利（Thomas  Leslie）的《路易斯．康－建築藝術．建築科學》（Louis I. Kahn －Building Art，Building Science）同樣以沙克生物研究所中央庭院作為封 面。沙克生物研究所兩排建築之間，朝向太平洋的中央庭院，路易斯．康將之喻為「向藍天開放的聖堂」。在《建築的精神向度》一書中，「當前建築之二度設計觀念」壹文，配圖之一是漢師母蕭中行與友人的合影，照片中背景所在之地正是沙克生物研究中心東西軸向的中央庭院端點，此照片在修訂四版時被刪除。21 21a

建築教育變革的新教材

         1967年漢先生自美歸國出任東海建築系主任，有鑑於台灣建築系的專業教育不足，他力倡將原為四年的學制變革為五年，1969年東海建築系開始五年學制。為了因應新學制，東海建築系在漢先生主導下開設了人與環境的課程，增設都市計畫學程，從事古蹟調查暨研究（註15）。《環境心理學》與《合理的設計原則》就是因應新學制新課程的教材。《環境心理學》全書有十四篇，由同學們翻譯，漢先生核校，出版中譯本《環境心理學 －建築之行為因素》。原書是《環境心理學》（Environmental Psychology：People and their Settings），由哈羅德．普羅山斯基（Harold M. Proshansky,1920-1990）、威廉．伊特爾森（William H.Ittelson,1920-2017）與莉安．里夫林（Leanne G. Rivlin,1929-）合編。比對原文書，此中文譯本是節譯本。關於環境心理學的課程，在1974學年度由漢先生授課，此課程漢先生只教授了一學期，直至1983年方有王錦堂（註16）再開授建築行為因素之課，1988年關華山接著開環境行為學，1997年在研究所由劉綺文開授環境行為學。漢先生開風氣之先，為建築教育拓展了新世界。22 23

　　《環境心理學 －建築之行為因素》書中的「私密性的社會生態學」壹文         （歐維民譯），原作者羅勃．索摩（Robert Sommer,1929 -2021）是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Daivs）心理學教授，其最知名的著作是《個人空間：設計的基本行為》（Personal Space：The Behavioral  Basis of Design）。1975年中原理工學院建築系開設心理學課，《個人空間》 被蘇月粉老師指訂為讀本，因此我與同窗八位合作，將該書翻譯成中文，書稿交由北屋出版公司於1977年12月出版《建築設計＋環境．心理》。這是受漢先生啟迪的師法作為，由此可見當年漢先生的影響深遠。

      《合理的設計原則》是另一本東海大學建築系改革的配套教材之一。漢先生認為二十世紀初的現代建築可視為第一次建築革命，對於面對建築執業界的發展，應揚棄直覺與偶然的設計程序，以合理的方法解決具創造性的設計。1971年漢先生首度教授設計方法論，1975年漢先生出國時期，由王錦堂接續，設計方法課程持續地有不同的老師在東海建築系開課，不少畢業系友表示這是壹門受益良多的課。漢先生晚年致力推動美感教育，有一系列相關著作，其中的《設計型思考》(聯經出版公司,2012年2月)，就是衍生自合理的設計原則。24

從中國到台灣的建築探索

        對於中國建築的研究，漢先生的《明清建築二論》與《斗栱的起源與發展》是扛鼎之論文。兩書的字裡行間流露漢先生著作中國建築史的心願，即使到了晚年，他曾就傳統建築的窗格藝術撰寫數篇文章，在天下出版社人文空間有「中西建築文化十講」之演講，然而漢先生的中國建築史書成為空谷跫音，令人婉惜。《明清建築二論》與《斗栱的起源與發展》兩書分別是漢先生的副教授與教授升等論文，係他多年研讀史料文獻的心得。

        漢先生與民國初年中國營造學社梁思成與林徽音等研究中國傳統建築的方式有極大之差異，梁林夫婦以踏勘研調為主；受制於當年兩岸阻絕，漢先生沒有機會親睹體驗，但是他將多年研讀的筆記與心得書寫成“二論”：論「明清人文系之建築思想」與「明、清建築的形式主義精神」。關於建築思想，漢先生引《園冶》、《長物志》中的建築觀作為註腳，可惜少了李漁的《閒情偶寄》。這份遺憾，至2011年漢先生為該書撰寫導讀方得彌補（註17）。北京清華大學建築系教授陳志華針對《明．清建築二論》寫了書評，稱許該書『它談哲理，深刻，卻不故弄玄虛；它談歷史，廣博，卻不炫耀知識，它說理透闢，卻又洋溢著人情，觸摸到心靈底處，而且文筆簡鍊瀟灑，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很複雜的事情。當然，更讓我享受的是時時湧出的新異之見解』（註18）。《明清建築二論》與《斗栱的起源與發展》這兩本自史學、史法開啟中國傳統建築研究的專論，不單對台灣建築界影響巨大，也引起大陸建築學界的關注，不過這兩本書的簡體版直至2014年五月才在大陸刊行，簡體版將此兩書合輯成壹本（註19）。25 26 27 

          漢寶德創辦境與象雜誌的1971年4月創刊號，登載了林衡道在東海大學的演講「台灣古老的住宅」，這是七〇年代關注台灣本土建築的罕有文章，也開啟建築學子們對於台灣建築的視域與認識，為日後台灣的古蹟保存運動墊基。漢先生早在1963年二月號第6期《建築》雙月刊的社論「看本省古蹟的保存與整理」，認為要加強鄉土觀念就應當致力古蹟保存。28

境與象雜誌中有關台灣建築的文章

篇 名 / 作  者 / 期數 / 出版日期

• 台灣古老的住宅 林衡道 1 1971.04
• 台灣傳統住宅的勘察 狄瑞德
• 華昌琳 3 1971.08
• 市場 – 台中市市場現況的調查 Judy Chang
• Wenderooth 王啟賢譯 4 1971.10
• 由金門的一些老房屋想起 夏鑄九 6 1972.02
• 金門傳統建築一瞥 漢寶德 7 1972.04
• 台灣的老商店簡述 夏鑄九 9 1972.10
• 板橋林宅之空間與形式 漢寶德 12 1973.02
• 高雄市福音村難民住宅檢討 蔡元良 12 1973.02
• 風從圓環來 夏鑄九 17 1973.12
• 澎湖民居手記及其它 陳志梧 21 1974.08
• 南竿的村落 后德仟 23 1974.12
• 北方澳! 北方澳! 陳志梧 24 1975.02
• 浯洲建築紀遺 李乾朗 25 1975.04
• 家在台中 – 住宅形式和居民交穩關係的探討 張玫玫
• 后德仟/ 廖文蓉/ 王明弘 25 1975.04
• 話說三坑仔 – 一個台灣客家實質環境的思考 陳志梧 26 1975.06
• 一個村落意象的調查 / 嚴匡漢/ 羅時瑋/ 李安琪/ 江克慧 26 1975.06
• 台灣廟埕的調查與研究/  徐類鄰 28 1976.02

        1978年為拓寬敦化南路，建於1820年左右的林安泰古厝遭遇被拆除之命運，此事件促成台灣古蹟保存運動（註20）。在此之前由境與象出版社代理發行的《台灣傳統建築之勘察》就收錄了林安泰古厝（註21），參與測量與繪圖的俱是東海建築系師生。在此之前東海建築系助教蕭梅（1936 - 2024）曾研究出版《台灣居建築之傳統風俗》（東海大學,1968）。《彰化孔廟的研究與修復計畫》、《屏東書院（孔廟）研究與修復計畫》、《鹿港龍山寺研究》與《文開書院.文祠.武廟之研究與修護》等四本由漢寶德撰的研究報告，彰顯了漢先生帶領東海建築系在古蹟保存發展進程中的重要角色。東海大學建築系於1979年由王鎮華開「中國建築在台灣之承啟」課程（註22），當年各建築系只教中國建築史，這開啟中國建築與台灣傳統建築結合的先鋒。這些事蹟證實東海建築總是走在時代之前，引領趨勢。 29 30 31 

建築新方向的譯作

      《美國建築的新方向》與《日本建築的新方向》是漢先生諸多翻譯書中的兩本輕巧譯作（註23）。台灣建築一向深受美國與日本的影響，漢先生語重心長地希望知彼而後知己，想想我們應當如何發展自個的新建築！原書只有126頁的篇幅，文字精簡，收納近120張圖片。《美國建築的新方向》分「建築師」與「建築與都市」兩篇，建築師篇介紹路易士．康、保羅．魯道夫、菲利普．強生、羅伯．范求利、魯馬道．基爾各拉（Romaldo Giurgola, 1920-2016）與查爾斯．莫爾等。作者羅勃．史騰(Robert Stern,1939-)(註24)定位這七位建築師為第三代現代建築師，他們彼此的風格或思想、理念歧異頗大，羅勃．史騰稱這本小書之目的在呈現這七位美國建築師的創新與影響。都市更新是當時美國的顯學，羅勃．史騰指陳建築師在都市發展中所扮演的新角色，不再滿足設計單棟建築為目標。時隔二十多年，漢先生在一場演講中發表了另一種建築的新方向（註25），指陳新現代建築有三個路線：

　一、不重用途，走上表現藝術的路線，不受傳統的束縛，重點在於達到感性的目的。

   二、不重樣式，強化對形式的感受，不再以龐大的造型表達崇高的理念，造型解體的。

　三、沒有邊際、建築與外在的環境．內部的設施結為一體，沒有明確的界線，建築、景觀、設計、藝術融為一體。

 漢先生早年醉心現代主義，至晚年回歸藝術，將建築、景觀、設計、藝術融為一體，這番轉變挺符合漢先生在台南藝術學院成立建築藝術研究所之旨意。32 33 34

　　關於《日本建築的新方向》譯書，由於漢先生不諳日文，所以由吳明修建築師（1934-2014）翻譯日文的人名與地名。惟有些譯名待商榷，如磯崎新的知名作品大分圖書館，被譯成大板圖書館；日本建築師橫山公男（Kimio Yokoyama,1924-2010）的譯名只見橫山不見公男；建築師吉村順三成了吉村準三；慣用的「代謝主義」(Metabolism)被「變形主義」取代，所幸這些小瑕疵無傷閱讀。35 

       《日本建築的新方向》原書作者羅賓．博伊德(Robin Boyd,1919-1971)是澳洲現代建築的知名巨匠，世界建築大師系列中的丹下健三由他執筆，不知是否這個緣故，於是新方向系列的日本篇出自其手。遠在澳洲，只有兩趟日本旅行經驗的羅賓．博伊德，能夠完成約一萬字的小書，這全靠日本建築師雜誌編輯馬場璋造，在丹下健三事務所工作的澳洲青年保羅．霍普金斯（Paul Hopkins）倆人之協助。最初羅賓．博伊德擬訂的建築師名單是十二位，最終添加了大高正人(1923-2010)與蘆原義信(1918-2003)。保羅．霍普金斯推薦的原廣司(1936-)未被選中。佐藤武夫(1899-1972)與大江宏(1913-1989)一度在名單中，最終未被納入(註26)。

      　《日本建築的新方向》書中推介了十四位日本建築師，羅賓．博伊德先從「代謝主義」的健將著手，然後將反「代謝主義」的旗手納入，再增加年高德劭的長輩們。每位建築師的簡介極為迷你，僅有一或二頁的文字，配上一至六頁不等的建築圖暨照片，壓軸的丹下健三佔有最多的篇幅，達十頁，作品包括1964年東京奧運體育館、東京聖瑪莉天主教堂、位在甲府市的山梨新聞與廣播中心等。這本小書頗即時地提供日本自戰後至六〇年代的建築發展，日本建築師們掙扎於傳統與現代，日本建築走出令國際驚豔羨慕的成果。《日本建築的新方向》譯本刊行時，正是台灣為中國建築現代化爭辯努力的年代，如今不復有人再議論台灣建築的文化意涵，將建築作為文化表徵的年代與企圖可真是遠哉逝矣！36 37

境與象出版社的譯作

　　境與象出版社以印行漢先生的著作為主，自1964年至1984年，二十年之間出版過六本非漢寶德的書刊，其中有四本譯書。《原始世界的村落計畫》是1971年畢業的張岱文翻譯。《奧勒岡實驗》由東海建築系1975年畢業的蔣振文翻譯。《住宅形式與文化》與《國際建築學會十人小組文集》兩書的翻譯者張玫玫與田莉是1976年東海建築系的畢業生。

      國際建築學會（Congress International Architecture Modern,簡稱CIAM），於1928年由柯比意與吉迪恩（Sigfried Giedion）主導成立，聚集歐洲各國的建築菁英，討論當時社會面對的建築議題，如「低收入住宅」、「合理的土地畫分」、「市鎮計畫」等。1933年第四屆會議發表的「雅典憲章」對未來的都市提出願景，是現代建築發展的重要歷史性文獻。二戰之後國際建築學會舉辦了第六、七、八、九屆會議，對於第一代現代建築師們的主張，新崛起的一代開始產生質疑，認為應當進一步深化探討。於是第十屆會議由年輕的建築師們負責主辦，這就是第十小組（Team x ）的起源。第十小組的成員實際不只十位，成員多半是開業建築師，他們在學校教書也同時執業，理論與實務兼備，他們藉由出版品宣揚思想，對二十世紀後半葉的歐洲建築頗有影響。成員中活躍的英國建築夫妻檔彼得史密生與艾莉森史密生（Peter Smithson,1923- 2003；Alison Smithson, 1928- 1993 ）推動新粗獷主義（New Brutalism）。荷蘭建築師阿爾多‧艾克（Aldo Van Eyck,1918-1999）鼓動結構主義（Structuralism）。這兩個主義使得二戰後的歐洲建築不以美國馬首是瞻，誕生足以自傲的歐洲建築文化。《國際建築學會十人小組文集》譯書堪是當年東海建築系開設世界建築史課堂的輔佐讀本之一，也可視為對建築國際運動的再認識。

碩士論文的研究成果

        境與象出版社於1984年出版關華山的《紅樓夢中的建築與園林》之後就成絕響。關華山與林會承兩位於1978年獲得成功大學建築碩士，但是他倆的指導教授卻是當時擔任中興大學工學院長的漢寶德，是漢先生的第一批碩士生，也是漢先生惟二指導過的研究生。他倆突破學制跨校求師，一則反映漢先生當年受建築學子們推崇敬重的程度，二則這是一次建築育的小小「革命」。

         林會承的論文是《清末鹿港街鎮結構建築研究》，關華山的論文是《紅樓夢中的建築與園林研究》。林會承曾參與鹿港古風貌之研究，一度在東海大學建築系兼任，教授建築基本設計，中國建築史，致力於台灣傳統建築文化資產研究，著作《台灣傳統建築手冊》獲1988年金鼎獎。2017年自台北藝術大學建築與文化資產研究所退休，2023年 完成《台灣文化資產保存史綱增訂版》。關華山於1983年獲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密爾瓦基分校建築碩士，於1987年返東海大學建築系任教至2022年退休，並於1988年起至1995年任建築研究所所長，教授的課程包括研究方法，社區建築，環境行為學等。這兩本碩士論文結集出版，是境與象出版社惟二兩本與東海建築系沒有關係的出版品，其誌記漢先生在建築教育領域的特殊際遇暨成果，標誌漢先生離開建築教育界之後留存了一份意外的「紀念品」38 39

結  語

  　 1971年境與象出版社成立，至1984年結束，13年間共計出版24本書，其中以漢寶德的著作暨譯作為主，產生極深遠的影響，「漢先生的一小步，我們的一大步」是當時建築界流傳的口語。七〇年代的台灣，資訊匱乏，對於當時「老六校建築系」(註27)的學子們，乃至於台灣建築職業界，境與象出版的書籍誠如荒漠甘泉。

　　筆者曾經於1976年將臺灣二十五所圖書館所藏的建築書整理，在1964年「老六校建築系」相繼成立之前，以1951年至1964年的13年之間，台灣合計只出版過50本建築書。自1951年至1975年，24年內總計有四百餘本（註28），這些統計充分反映在八〇年代之前臺灣建築書刊的貧瘠。漢先生在《建築》雙月刊雜誌第12期所撰寫之社論「從翻版書看建築界的出版事業」，就指出建築出版交白卷，建築思想乾枯，『不能用本國語言傳達思想，即不能有自發的思想，因此，任何獨創性的國際水準的貢獻就全無可能』，『我們建築教育的一個大笑話：是美國的雜誌、書刊在教育我們未來的建築師，不是我們的教授們』（註29）。時隔半世紀，開卷讀書，格外能感受到漢先生拓荒努力經營境與象出版社，為台灣建築「揮如椽之巨筆書寫人間」的壯志豪情! 40

• 註1.黃健敏主編，《漢寶德談藝術》，p.116-p.135，典藏藝術，2005年9月。
• 註2. 境與象出版社的數本翻版書未列入本表。
• 註3.黃健敏主編，《漢寶德談現代建築》，p.145- p.161，典藏藝術，2008年
•         10月。
• 註4.漢寶德「天才的本質 — 我在哈佛大學的柯比意經驗」，建築師雜誌
•         第332期，2002年8月。
• 註5. 黃健敏主編，「大乘的建築觀」，《境象風雲．寫藝人生》，p.128 –p. 149，
• 暖暖書屋，2014年9月。
• 註6.北美館將演講整理成「柯比意的現代建築暨規劃觀念」壹文，刊登於2002
•         年12月的《現代美術》雙月刊第105期。該文後收錄於《漢寶德談現代建
•         築》，p.162-185，典藏藝術，2008年10月。
• 註7. 現代宗教建築完成了萊特(Frank L. Wright,1867-1959)的唯一教派教堂(First 
•           Unitarian Society of Madison, Shorewood Hills, Wisconsin,1949-1951)，柯比意
•          (Le Corbusier,1887-1965)的廊香教堂(The Chapel of Notre-Dame-du-
•          Haut in Ronchamp,1950-1955)與沙利寧(Eero   Sarrinen,1901-1961)的麻省理工
•          學院教堂(MIT Chapel, 1955-1956)。台灣宗教建築是漢先生離開之後執行的，
•           計有台北艋舺龍山寺，鄒族男子會所「庫巴」與屏東萬金聖母聖殿等三件。
•           這六件建築模型起至2006年，以每年一件的方式收藏，迄至2011年終止。
•           41 42 43 44 45 46
• 註8.《建築．社會與文化》於1980年4月再版修訂，抽換掉「美國建築
•             的惶惑與憧憬」壹篇文章，另添加「談談文化建設的政策與方向」、「西
•             方文明的沒落？」、「我國當前的民居問題」等三篇、「包浩斯的故鄉」非
•             新增的文章，是將「西德工業化社會問題討論之觀感」篇名更改而已。
• 註9.陳道亮，1978年赴笈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1980年獲建築
•          碩士。在出國前，一度為中國時報人間副刊繪插畫，1977年1月長河出版
• 　　社出版《都市人（現世漫畫）》漫畫集。每幅漫畫配簡潔的文字，道盡生活
• 　　在都市中的人際關係與生活境遇，是壹本十分可貴、頗為幽默的另類建築
•          書。47
• 註10.摘選自《建築與文化近思錄》，另行編輯於其他書籍的四篇文章
• 篇      名 書      籍 出  版  社 出版日期
• 大乘的建築觀 境象風雲寫藝人生 暖暖書屋 2014.09
• 台灣當前建築藝術之評估 建築生活容器 —
• 漢寶德談台灣當代建築 暖暖書屋 2012.11
• 中國建築傳統之延續 建築歷史文化 —                   
• 漢寶德談傳統建築 暖暖書屋 20130.8
• 生活藝術與教育 漢寶德談藝術教育 典藏藝術 2006.03
• 註11.「媒體即訊息」此語是麥可魯漢於1964年的著作《瞭解媒體 —人的延伸》 
•          （Understanding Media － The Extension of Man）所提出。1967年將此語
•            寫成一本書，在打樣過程中產生誤植，訊息（Message）被錯改成按摩
•          （massage），喜好且善用雙關語的麥克魯漢認為錯的好，錯的棒，這使得
•            文字的語意暨意境大加擴充，Message 是Mess+Age，Massage是
•             Mass+Age 。因此初版至今未曾改正。漢先生在「西方文明的沒落?」壹文
•           曾表示自個疏忽，誤將massage看成message，以致譯書書名成了錯誤的   
•          《媒體即訊息》。 作為六○年代流行文化的偶像麥可魯漢被尊為二十世紀
•            末偉大的思想家，他的祖國加拿大於千禧年將麥克魯漢這位哲學家、文學
•            評論家諾斯洛普‧ 弗萊（Northrop Frye,1912-1991）、 小說家羅杰．萊梅
•          林（Roger  Lemelin,1919-1992）與史學家馬里昂．尼特比（Marion 
•          Neatby,1904-1975）等四人，發行壹套郵票，誌念他們對加拿大文化的貢獻。
•           48 49
• 註12.文森．史考利，耶魯大學學士、碩士及博士，1947年起在耶魯大學任教，
•             與路易士．康曾是同事，於1991年退休。世界建築大師系列中的萊 特 
•          （Frank Loyd Wright）是由他執筆。1955年出版第一本書《木瓦風格》 
•          （The Shingle Style），至 1993年的《建築：自然與人為》（Architecture：
•             The Natual and the Manmade），生平的著作豐富影響卓著。1999年華府
•             國家博物館（National Building Museum）設置文森史考利獎，首屆就頒獎
•          予文森．史考利 ， 表彰他在學術、 研究、著作的傑出貢獻。
• 註13.當代建築創造者系列叢書（Makers of Contemporary Architecture Seiers）
•            包括菲力浦．強生（Philip Johnson,1906-2005）、丹下健三（1913-2005）、
•             巴克．富勒（R.Buckminster Fuller,1895- 1983）、埃羅．沙利南 
•           （Eero Saarinen,1910-1961）與路易斯康等五位建築大師。
• 註14. 兩本中文譯本分別是成寒譯，聯經出版公司2007/03/27出版；朱咸立譯，
•            詹氏書局1984出版。 50 51
• 註15.黃健敏「話說南藝建築研究所之前–東海建築系的故事（1967－1977）」，    
•          《建築》第115期，2024年7月20日，台灣建築學會。
• 註16.王錦堂（1924-1999），1945年自哈爾濱工業大學建築系畢業，1949
•             年來台，1965年至東海大學建築系任教。1971年獲加拿大（McGill 
•             University）建築碩士，1979年獲雪梨大學建築博士。1986年至1988 年   
•            任東海大學建築系研究所所長。1987年至1991年任東海大學工學院院長。
•            王先生對於台灣的建築書刊出版貢獻鉅碩，曾主編多套建築譯叢，個人
•            著作暨譯作多達三十餘本。為了教授設計方法課程，先後曾著《建築設
•             計方法論》（台隆書店,1984），《設計方法：人類前 途的根源》（徐氏基
•            金會, 1988），《體系的設計方法初階：畫廊設計研習》（遠東圖書,1976）
•          《人類環境中的創造過程–RSVP環》（台隆書店, 1983）。
• 註17. 大塊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於2011出版經典3.0系列叢書，收輯1671年
•              明朝李漁（1610-1680）的《閒情偶寄》。漢先生為《閒情偶寄》導讀，
•              文章論明朝的生活美學，涉及諸多造園、蓋宅與室內等設計課題。52
• 註18.陳志華（1929 -2022），「讀《明清建築二論》」，《北窗集》，p.240，北京中
•             國建築工業出版社，1993年6月。
• 註19.漢先生自選了十二本個人著作，作為北京三聯書店「漢寶德作品系列」：
•           《明清建築二論．斗拱的起源與發展》，《物象與心象．中國的園林》，《風
•             水與環境》，《中國建築文化講座》，《東西建築十講》，《建築母語：傳統、
•             地域與鄉愁》，《給年輕建築師的信》，《為建築看相》，《如何欣賞建築》，
•           《如何培養美感》，《收藏的雅趣》與《築人間：漢寶德回憶錄》等。53 54
• 註20.針對林安泰古厝事件，馬以工編著《再見林安泰》（皇冠雜誌社,1978
•           年7月）為歷史留見證。當年曾主張拆建後的林安泰古厝安置在規劃中的
•           中華民俗村，受制於無財源，中華民俗村淪為紙上報告。中華民俗村計畫
•             的建築小組主要參與人士之一是漢寶德指導過的碩士生關華山。55
• 註21.《台灣傳統建築之勘察》由狄瑞德與華昌琳夫婦主持研究。狄瑞德
•              獲有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景觀建築學位，是哈佛大學景觀建築碩士。
•              1983年起在加州成立事務所執業。狄瑞德與東海建築第二屆的華昌琳
•              於1970年至東海大學任教，同時從事傳統建築調查，於1971年刊行
•             《台灣傳統建築之勘察》，書內記錄了林安泰古厝，呈現古厝精美的木刻。
• 註22.為了開課，王鎮華花心血完成「中國建築參考書目初編」與「台灣傳統建   
•             築名單出編」，作為上課的講義。兩個初編加上編首四頁的引言，合計
•             33頁。在沒有電腦可以搜尋資料的七○年代，王鎮華積極地完成這份資
•             料，力求「信而有徵」：（1）信實－注重第一手資料，（2）有徵 －引用
•            資料必註明出處。時隔四十五年餘，回首檢視編目，著實敬佩王鎮華對中
•             國建築研究的熱忱與執著。
• 註23.這兩本書，依然是美國喬治‧巴西勒公司所出版，是建築新方向系列八
• 　　本中的兩本，其它六本分別是英國、德國、義大利、拉丁美洲、蘇聯與
• 　　瑞士。
• 註24.羅勃．史騰是學界與業界兩棲的美國建築鉅子，1998年至2016年擔任耶
•          魯大學建築學院院長，是國家建築博物館文森．史考利獎第十屆 得主；     
•       他也是擁建築師事務所主持人，事務所規模達兩百餘人，作品遍布全球，遠
•       在亞洲香港有壹幢豪宅公寓大樓作品。56
• 註25.由國立台灣藝術教育館與聯合報合辦的「展望當代藝術」系列講座，於
• 　　1999年3月14日漢先生主講「新現代的感性建築–當代前衛建築之向。」
• 註26.資料參考自羅賓．博伊德基金會網站
• 　　　https://www.robinboydandjapan.org.au/newdirectionsletters。
•           《日本建築的新方向》的封面是日本知名藝術家片山利弘（1928-2013）
•                 所設計，當然建築的新方向系列其他諸本封面也是他設計的。 片山利
•               弘早年跟隨畫家父親學習，1963年至瑞士發展，1966哈佛大學聘請至
•               藝術中心任教，於1996年退休。設計作品被許多美術館典藏。
• 註27.老六校建築系係指成功大學、東海大學、中原理工學院、淡江文理學院、 逢甲工商學院與中國文化學院的建築系。

• 註28. 黃健敏，「建築書目(民國四十年至六十四年)」，書評書目第36、37與39
•              期，1976年4月、1976年5月、1976年7月。
• 註29.「從翻版書看建築界的出版事業」，《建築》雙月刊雜誌第十二期，1964
•              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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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 名 / 作 者 / 譯 者 / 出版 / 日 期

• 1 勒．柯比意 漢寶德譯述 1964/07     初版,   1971/07    再版 
• 2 建築的精神向度 漢寶德 1971/06     初版,   1983          二版,
• 1988/04/10三版, 
• 2002/07/01修訂四版
• 3 台灣傳統建築之勘查 狄瑞德．華昌琳 1971/07
• 4 合理的設計原則 漢寶德譯 19˙71/09    初版,    1974        二版
• 5 美國建築新方向 漢寶德譯 1971/12     初版,    1988        二版
• 6 明清建築二論 漢寶德 1972/06     初版,    1988/06  二版
• 7 路易士．康 漢寶德譯述 1972           初版,    1974        二版
• 8 原始世界的村落計畫 張岱文譯 1972
• 9 斗栱的起源與發展 漢寶德 1973/08     初版,    1982        二版,
• 1988/06     三版
• 10 環境心理學 漢寶德譯 1973/07     初版,     1985        二版
• 1986            三版,    1989/11  四版
• 11 日本建築的新方向 漢寶德譯 1973/09     初版
• 12 清華大學校園長程發展計劃 漢寶德/陳 邁/
• 孫必勝 1973
• 13 媒體即訊息 漢寶德譯 1974
• 14 建築．社會與文化 漢寶德 1975/09       初版,   1980/04   二版
• 1988/06/01 三版, 
• 2001/09/15 修訂四版 
• 15 住屋形式與文化 張玫玫譯 1975/05       初版,   1979         二版, 
• 1991/05       四版
• 16 國際建築學會十人小組文集 田    莉譯 1976
• 17 彰化孔廟的研究與修復計劃 漢寶德撰 1976/07
• 18 屏東書院（孔廟）研究與修復計畫 漢寶德撰 1977/06
• 19 奧勒岡實驗 蔣振文譯 1978/08
• 20 清末鹿港街鎮結構 林會承 1979/03       初版,   1983/06  二版
• 1991/05/01三版
• 21 鹿港龍山寺研究 漢寶德撰 1980/06
• 22 文開書院.文祠.武廟之研究與修護 漢寶德撰 1983
• 23 《紅樓夢》中的建築與園林 關華山 1984
• 24 鹿港傳統建築圖集 漢寶德編 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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