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文學 ---- 焦炭能熔融黑金：霹靂女檢座俞秀端 / 須文蔚教授

例證一

俞秀端主任訪談題綱

訪問時間：2010年9月9日（四）上午10：00

採訪編輯：須文蔚

您生長在礦工家庭，雙溪的煤礦資源，主要分布在頂雙溪及武丹坑。頂雙溪有協進、頂雙溪、泰發、外柑腳、魚行煤礦；武丹坑有三貂、武丹坑煤礦。可以指出令尊服務的礦區？還有礦工生活最艱辛的一面？
煤礦剛挖出來的是生煤(燒起來會冒黑煙)，需要經過煤窯的燒過之後才會變成熟煤，才能夠給一般使用者使用，在您生活的周遭有煤窯？
您在十歲左右得了「紅斑性狼瘡」，主要的症狀是關節面的疼痛？發燒？還有那些難以忍受的症狀？化療與開刀幾乎讓你想要輕生？是什麼力量支持妳走過疾病的歲月？
您國一時休學，賣過菜，當過女工，有沒有印象最深刻的故事，是底層人物遭到壓迫，妳相當打抱不平的故事？
您先後通過土地專業代理人、公務員高等考試、司法人員特考及律師高考，但您最後選擇擔任檢察官，在您法學教育過程中，有沒有那一個司法改革的人物或老師，是您的榜樣？
您35歲前辦過的案件中，讓您耗費最多精力的是：北市北投纜車新建工程弊案、王正志詐領身故榮民遺產弊案還是臥龍街警察機械修理廠大火案？
臥龍街警察機械修理廠的大火應當是最怵目驚心的案件，能談一下您怎麼心理建設去鑑識？
您如何平衡工作與家庭生活？有沒有最為難（讓先生或孩子抱怨至今）的故事？

焦炭能熔融黑金：霹靂女檢座俞秀端

◎須文蔚

【簡介】俞秀端1966年出生在台北縣雙溪鄉的礦工家庭，1975年開始罹患紅斑性狼瘡，國一就因健康因素休學，陪父親賣菜，到工廠做工。積穗國中補校、北一女中補校、中興大學法律系畢業。沒有因為病痛而放棄她的理想，1995年先後通過土地專業代理人、公務員高等考試、律師高考及司法人員特考，後通過第35期司法官訓練，1997年底分發到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擔任檢察官。先後擔任過婦幼專組、檢肅黑金及重大經濟犯罪專組檢察官，基隆地檢署主任檢察官、台北地檢署主任檢察官，現為法務部長辦公室主任。曾偵辦美麗華飯店利益輸送案、國華人壽翁大銘等違法貸款案、中興銀行王玉雲父子違法放貸案、力霸弊案、台北市瀝青工程官商勾結弊案、前內政部政次顏萬進北投纜車弊案，都以無比魄力，深獲社會矚目。

【大段落：主角的疾病與掙扎】1992年冬天，俞秀端在台大醫院12樓的病房看著窗外，夜色像散戲時舞台大幕匆匆遮蔽一切，不遠處的汽車、路樹、建築一瞬間都塌陷在黑暗中。才26歲的她，罹患紅斑性狼瘡已經16年，數不清急診、住院、化療多少次，別人的青春是充盈著戀愛、事業與歡笑的礦藏，而她的青春礦坑裡空空如也，更不斷發生災變，把她埋進了暗無天日的地層深處。
她想起昨夜的夢，夢中回到童年的頂雙溪，運煤炭的台車隆隆地從家門駛過，煤窯的煙囪冒著煙。還沒有上學的她赤著腳，跨越過鐵軌，背著一個保溫瓶，到市集去賣枝仔冰。她喊著：「枝仔冰！枝仔冰！一支五毛錢！」下午的市場是一個無人的荒野，沒有人理會她。夢裡的她相當機警，因為父親罵過：「作買賣是乞丐的行為！」如果讓出坑的爸爸抓到，那肯定少不了一頓訓斥。遠遠的看見一群礦工出坑了，每個男人都拿著手電筒，戴著黃色帽子，臉上與身上全部黑黝黝的，但是她一眼就看出了爸爸的身影，於是準備拔腿狂奔，但是卻發現完全跑不動，膝蓋僵著……。
爸爸沒有追上，她就醒了。一切是那麼逼近真實，她剛剛做完關節固定術，把關節裡損壞的組織切除。骨科醫生安慰她：「手術後，坐和蹲會較不方便，但是可以不用截肢，算是萬幸了。」她完全不知道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化療讓她掉光了頭髮，長期服用類固醇，使得一張臉臃腫不堪。動過手術後可以拄著柺杖走路，但是血小板嚴重不足，傷口不能癒合。
媽媽每天看著傷疤開口笑似地嘲弄苦命的女兒，總是關心地問道：「痛不痛？」俞秀端根本就忘記痛了，因為很煩！但怕媽媽難過，「煩」這個字，反覆吞進肚子裡。
最煩的是，上個星期，系主任幽幽地說了，系上好多事情，忙不過來。做為助教的她，卻一直躺在醫院裡吊點滴、打抗生素，完全幫不上忙。所以這幾天每天早上打完針以後，她就偷偷的跑回中興法商學院上班。從校門口到系館的一小段路，對剛開完刀的她而言，卻是無比遙遠。下午趕快把系務處理完，要在醫師查房前溜回病房。助教的工作丟三落四，回病房又變成最不合作的病人，更教人心煩。
下班時，律師放榜，許多同學的名字躍上紅紙，讓夕陽照著，透出金色的光芒。前五名畢業的她，卻完全沒有氣力應考。她想起，十歲發病後，生活裡總是充斥著血色。她因為血小板過低，經常流鼻血，慌張的老師要她躺下、頭抬起來，在小小的鼻腔裡塞一個棉布、衛生紙。老師忙著照顧別的小朋友去了，她躺在警衛室的板凳上，慢慢嚥著鼻子流進咽喉的血，還要忿忿地驅趕好奇的同學，不要窺視一個無助與絕望的「小動物」。老師以為半個小時血就停了，輕巧地把衛生紙拉出來，總是同時引出長長的一串血塊，鮮紅的鼻血繼續淌著，一、兩個小時都停不下來。好幾次，老師只好匆匆忙忙去叫媽媽，要媽媽趕快送她就醫。
病房從此成為看守所，她沒有犯錯，循規蹈矩過日子，但每隔一陣子總是會「再犯」。有位醫生看過驗血報告後，憂心忡忡地告誡：「要小心，如果自發性出血在腦部，那就是中風。」在沒有全民健保的年代，要維護她懸絲般的性命，父母舉債來付醫藥費。雪上加霜的是，1978年礦場倒閉了，十三歲就當礦工的父親讓老闆倒了好幾個月薪水，母親為了生活只得去找親戚借錢，父親覺得沒面子，於是經常爭吵。國一的她決定休學，早上跟父親去市場賣菜，下午到工廠做工，裁縫、平車、高週波…什麼都都不拒絕。她咀嚼苦澀到了26歲，從樂天知命，到全然絕望。
俞秀端望著已經黑暗下的街景，窗戶上，病房裡慘白的燈光映照出她憎恨的自己，乾枯的假髮，浮腫的臉龐，沒有表情的面孔。她問影中人：「如果是這種毫無品質、看不見未來的生活週而復始，那麼生命該不該繼續？」無助的她接連好幾天都想著：「該不該打開窗，往下跳？」
【轉折：從想輕生，妹妹的激勵，帶入讀法律系】妹妹俞秀美調皮的笑容突然出現在鏡子一樣的窗上，撒嬌說道：「姐，好累喔！妳的家教學生都不相信我，我可是北一女的高材生呢！」
俞秀端回過神：「別怪孩子，我是大學畢業生，妳去『代課』，總要過一陣子，他們才會適應。」
「什麼？還要一陣子喔！」秀美拉著姊姊的手：「姐，快點好起來！我天天跑醫院，同學都笑我的制服上，有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說我是白衣天使。」
「綠衣服的護士？總比被當成郵差好？」
秀美大笑：「姐，說真的，我不要當護士，也不要當醫生，我要和妳一樣，讀法律系。」
「真的啊！我的右腳不但會照顧我，將來還要和我一起開律師事務所？」俞秀端突然心裡暖暖的，秀美是最小的妹妹，在她走不動的時候，總是扶持她，於是得到了「姊姊的右腳」的暱稱。
【大段落：如何立志讀法律系，簡易老師】她望著妹妹綠色的制服，想起自己也穿過一樣綠衣黑裙，只是學號不是金黃色，而是白色的。日間部早上八點上課，下午四點下課。她則是準時結束工讀，下午五點上課，晚上九點半下課。就在北一女夜補校，她遇見了簡易老師。
高三的三民主義，本以為是一門八股的課程，沒想到簡易卻火力四射，又有深刻的內涵。不管是民主、憲政制度的講解，或是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差異，簡易把政治哲學的精要條陳縷析，舉的例子，多半都是時事的、批判的政治衝突事件，尤其是民主戰車朱高正。
對乖乖牌俞秀端而言，實在很難忍受有人可以搶麥克風，拉扯其他的民意代表，但是簡易總愛質問她們：「如果有一個人，他打了你一巴掌，又踹了你好幾下，結果盛怒之下的你回了一巴掌。可是媒體偏偏只報導你打人，你們覺得公平嗎？」
「公平嗎？」這句話好像一巴掌，敲在她不經事實的心靈，讓她隱隱作疼地覺得：正義不是那麼單純，事情不能夠只看片面。簡易更經常鼓勵選擇社會組的學生讀法律和政治，因為臺灣要民主，要多一些青年去投身新秩序的建立，本來就想當律師的她，也自然更認同了這條道路。
秀美要離開前，從帆布書包裡，拿出一張卡片，晃啊晃在她眼前：「誰寄來的？是情書嗎？」
她一把搶過來，從方正而陽剛的字跡上，判斷應當是簡易老師。其實同學們並不知道，簡老師和她同病相憐，也罹患紅斑性狼瘡。私底下總不斷打氣，知道她住院，特別叮嚀：「秀端，你一定要讓自己覺得，妳會跟別人不一樣。不要覺得別人生病了就會衰弱、癱瘓或死亡，妳就一定也會步上同樣的路。記得，妳、我都是獨一無二的。」
俞秀端望著妹妹離開病房的背影，突然好想和她一起闖進司法界。父母、家人和老師們的關愛，就是治癒她絕望的藥方。
【轉折】她決定從坍塌的礦坑中打開了一個出口，讓陽光照了進來。
【大段落：大案子與小案子，父親賣菜的故事】2001年冬天，俞秀端在台北地檢署的辦公室裡，斟酌一個竊盜案件，究竟還要不要調查下去，還是就起訴算了。
案情很簡單，一個有竊盜前科的嫌疑人，偷了一台速利車的車牌，遭到逮捕後，辯稱是車主要他去拆解的，可是車主卻向警方表示，並不認識嫌疑犯。像這樣的案子，對任何一個檢察官來說，不過是一個月上百件新收案件中的其中一件，辦大案讓人亢奮，小案件總難獲得關注。這個案子已經開很多次庭，嫌疑犯沒有錢和解，沒有錢繳交罰金，但又找不到他口中的車主「阿雪」。或許是嫌疑犯很誠懇，讓她覺得事有蹊蹺，長官要她別想太多，而她不打算聽話。
她也沒有聽爸爸、媽媽的話去當律師，賺大錢，改善家計，而是選擇了累人的司法官。1995年她切除了脾臟，從此讓血糖不再去破壞血球，病情穩定後，定下心準備考試，先後通過土地專業代理人、公務員高等考試、律師高考及司法人員特考，隨後接受第35期司法官訓練，1997年底分發到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擔任檢察官。
一個年輕女子擔任檢察官，除了要有福爾摩斯的精明，更需要勇氣。報到第二個月，就必須去相驗一樁賓館兇殺案。兩個朋友租了賓館房間吸食安非他命，隨後發生爭執，兇手居然掏出扁鑽，就殺了多年好友。她跨進房間時，遍地都是鮮血，死者的頭與身體若即落離，只剩下脖子後面的一層皮膚連接著。她唸著佛號，和刑警、法醫與鑑識人員一起相驗，一一釐清現場的狀況，接著積極偵辦。
從此她成為一個細心和「雞婆」的檢察官，她見識過吸食毒品後人失去理智，會比魔鬼更可怕。每次偵訊完畢煙毒犯罪，她總是苦口婆心卻當事人要戒毒，希望他們能聽進去，重新走回人生正途。遇到職業的販毒案件，她則身先士卒，不畏危險地去偵察，破獲了多起毒品走私案。不到35歲，她已經偵辦過轟動社會的台開案，還有全球統一集團詐騙大眾數十億元的案件。究竟一個竊盜前科犯偷了一張車牌的小案子，會讓她斟酌這麼久？
辦公室裡同事走動著，成堆的卷宗上面傳來彷彿市集的喧囂聲。她想起國中休學後和爸爸在板橋賣菜，有一個地痞流氓經過攤子，順手拿起一把菠菜問道：「一把多少錢？」
「一斤三十塊。」
「拜託，怎麼會這麼貴！」
「看！」秀端爸爸得意拿起新鮮的菠菜：「尚青的！一點也不貴。」
「幹，你賣菜為什麼要幹譙人？」他拿起攤位上用來切冬瓜用的長刀，作勢要砍父親。
「冤枉啊！我沒講啊…….」父親忙著哈腰賠不是。俞秀端躲在父親的身後，用手貼著他的背，由於緊張，可以感受到平日堅毅的父親在刀光下，還是忍不住顫抖著。
流氓看到兩父女蒼白著臉，身體幾乎要癱軟的樣子，覺得很有趣，冷笑一下，放下刀，就揚長而去。少年俞秀端心裡感覺莫名的屈辱，她心裡吶喊著：「為什麼善良的人，竟然要無端接受挑釁與欺負？難道只能束手無策，因為我們只是個小老百姓？窮人也應該得到公平的待遇啊！」回過神，她重新分析速利車牌失竊的案子。
速利是裕隆汽車在1974年推出的國民車，到了90年代末早就在道路上絕跡了，嫌疑人一再強調，是一位快搬家的女性車主阿雪，要報廢汽車，於是交給他一把起子，要他在三重市的一個街角取下車牌。當他拔起車牌，卻讓一個男性車主扭送警局，警察完全不採信嫌犯的供詞。開了很多次偵查庭，就是沒有定論。俞秀端靈機一動，從嫌犯的供詞中整理出幾條線索：那個區域有沒有一位叫阿雪的中年婦人剛搬走？阿雪的名下有沒有一台速利轎車？
三重管區的警察沒有因為這件案子小，就怠忽職守，經過挨家挨戶的訪查，真的找到了阿雪，也證明嫌犯所說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誤會。在偵查庭上，俞秀端看著阿雪，心裡想著：「好險，檢察官真的是人，不是神！」隨即作成不起訴處分書，避免了一場冤獄。
【轉折：醜小鴨變天鵝、真正的大案件】她把速利車牌竊盜案的不起訴處分書寫好，蓋了章，掩起卷宗。走出地檢署時，打算快步回家，抱抱孩子，講一個醜小鴨變天鵝的故事給他聽。
35歲的俞秀端並不知道，還有更多重大案件與風暴等著她，她會在北投纜車案，成為第一個偵訊馬英九的檢察官。她也沒有想到，日後會起訴內政部次長顏萬進，甚至當選十大傑出青年，備受媒體注目。
【大段落：力霸案】2007年初爆發震撼社會的力霸案，力霸集團負責人王又曾與其家人及幹部共107人，涉嫌掏空力霸集團資產約新台幣600億元，並從其他金融機構詐貸新台幣131億元，王又曾逃亡到海外，成為全民公敵。檢調動員偵查人力共4292人次、傳喚或約談涉案關係人1105人次，動員人力之多，破了臺灣司法史的紀錄。當時在台北地檢署忠組的俞秀端專辦黑金貪瀆，她很快就發現王又曾的兒子王令麟不但是力霸案共犯，同時也有掏空東森集團的嫌疑，於是積極展開偵辦。
6月14日，俞秀端和其他幾位檢察官合作，一共發出29張搜索票，上午10點帶領著檢察事務官、調查員200人同時分頭進擊，在東森集團的關係企業辦公室、王令麟王的住家等地進行搜索，歷經八個小時的蒐證。晚上七點鐘王令麟進入調查局北機組，接受偵訊，旋即轉往台北地檢署的偵查庭。俞秀端很快從複雜的企業會計資料中抽絲剝繭，認定這位擔任過立委的富商不但涉嫌小巨蛋經營權圍標，更有掏空企業的嫌疑，於是連夜向法院聲請羈押。經歷一個晚上的辯論，王令麟幾度落淚，爭取法官的同情，沒想到在15號的清晨8點，地院竟然作出准許王令麟以新台幣1億元保釋金交保的裁定。既失望又憤怒的俞秀端回到家簡單梳洗了一下，急忙進了辦公室，在不知道裁定書內容狀況下，寫抗告書。
抗告書在16日中午前就寫好，送進高等法院，她繼續找證據、傳證人。沒多久，收到地方法院的裁定書，於是繼續寫抗告補充理由，寫到一半，已經擔任法官的俞秀美很貼心地送午餐來，給姊姊打氣。一路加班到晚上十點鐘，疲倦不堪的俞秀端接到先生打來的電話：「弟弟發燒，快要三十九度了！」
忙著手邊案件的她無神地問：「那怎麼辦？」
先生淡淡說：「我已經帶他去看醫生了，你去忙吧！」
掛下電話，俞秀端的眼淚止不住掉下來。
17號傳來一個好消息，台灣高等法院撤銷地院准予交保的裁定。俞秀端創下了一個司法史上「即時抗告」的紀錄，在24小時內逆轉了法院的見解，讓台北地院必須再開庭審理，把已經步出看守所的王令麟，以犯罪嫌疑重大且有串證及湮滅證據之虞，諭令羈押禁見。
由於能夠順利收押王令麟，東森案的偵辦就勢如破竹，最後發現王令麟、王又曾、其親屬與集團幹部涉嫌共同掏空力霸集團資產新台弊379億元；王令麟與其集團幹部共同掏空東森國際約33億元，合計不法所得高達新台幣412億元。
在8月13日下午台北地檢署的記者會上，台北地檢署襄閱主任檢察官林錦村面對閃個不停的照相機，和十幾台即時轉播的攝影機，向全國關心本案的民眾朗朗宣讀起訴書的重點，痛批王又曾、王令麟父子是一丘之貉，視國家法律如敝屣，對東森集團總裁王令麟具體求刑28年，併科罰金10億元。
【轉折：感性收束到結尾】林錦村對記者說，承辦這個案子的俞秀端檢察官嫉惡如仇、辦案嚴謹，聲押被告的獲准率很高。他指了指推滿記者會現場卷宗資料，提醒大家，別忘了俞檢座她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從一月到八月，從力霸案到東森案，她帶領的團隊一直沒有休息過。為了趕辦東森案，俞秀端曾經五天只睡八個小時，三歲的兒子有次凌晨醒來，看見突然回家媽媽就撒嬌說：「媽媽都不陪我，是不是不疼我了？」
坐在一旁的俞秀端彎下腰，不想讓攝影機和照相機拍到他的眼淚。現場的記者受到了感動，紛紛放下手中的筆和相機，報以熱烈的掌聲，向這位從沒落的煤礦山區走向台北的「霹靂女檢座」致敬。
在掌聲中低調躲開鏡頭，這位貌似研究生、清秀與溫婉的女檢座，其實像煤炭一樣，給地熱煎熬了漫長的時光，雖然貌不驚人，但是燃燒起來，卻能夠熔融鋼鐵。面對黑金，她更有著無比的堅毅與細緻，讓世人見識到：正義有著無堅不摧的力量。